1
梁穹有了前车之鉴,并不信她誓言,软语道:“殿下别哄我走。既然大家都在,您若仍是心有疑虑,大可当面质询清楚。在下自诩坦荡,从来不惧对质,宁生有无违禁之举,在下有无他心,您一问便知。”
梁穹语中隐隐透着着急和委屈,搞得前桥无奈不已。她不想把这些怀疑拿到明面上,平白给梁穹增添风言风语,他倒好,当着众人玩了个不打自招。
前桥只能打马虎眼:“我何曾说过宁生有错,又何曾要对他怎样?庶卿深夜造访,找的借口实在不高明。”
梁穹意识到她有心偏袒自己,忙顺着她的话道:“恳请殿下留我一同服侍。”前桥拒绝:“我只想独宠宁生,你若有心侍寝,明晚再来。”
梁穹不肯轻易让步,生怕她将自己哄走后下黑手:“在下可以睡在外室,不会打扰殿下。”
前桥都气笑了:“你是庶卿,谁敢让你睡外室啊?你是不是打定心思,今夜就要在我这里胡搅蛮缠了?”
梁穹坚持道:“殿下让门外府卫离开,在下也会离开。”
见梁穹一门心思护着宁生,前桥头疼起来,叹息道:“如果我说,我本意是让府卫帮我绑了宁生,缚着玩耍一番,你也要观摩吗?”
梁穹还站着不动,看来是压根儿不信,把前桥逼得没办法,见宁生还抱着衣服跪在地上,硬着头皮令一府卫进来,将宁生双手扭在背后绑了,使他赤条条地跪在床前。又抓起一个烛台,当着梁穹的面,作势要把蜡油滴在宁生背上。
她原本只想做样子吓唬人,谁知手一晃,蜡油当真晃下两滴,啪嗒地在宁生背后拍出两朵蜡花。
宁生被烫得一颤,她也被吓得一抖。跪着的人不敢叫嚷,只咬紧牙关挺着。她已骑虎难下,故作镇静对梁穹道:“庶卿还想接着看吗?”
梁穹犹疑的工夫,蜡油又啪嗒啪嗒滴下几滴,宁生哼也不敢哼,硬生生地受了。尚未干涸的烛油在他后背蔓延出道道红痕,梁穹不忍目睹,刚想出言制止,瞥见宁生低垂的下体正在抬头,想是痛感正化作刺激。
于是难为情占了上风,他终于待不下去,带着面色复杂的成璧和子昂告辞。
——
2
寝殿门被关上,前桥终于松一口气。放下烛台后,手都有点酸麻,好像受刑的不是宁生而是她自己。
低头看去,宁生背上被滴了七八处蜡花,下体竟在刺激下隐隐有壮大之势,于是奚落道:“看来不够疼,还有工夫想别的。”
宁生忍着背上的灼痛,费力地给她磕头:“奴惹公主不悦,罪该万死,请公主责罚。”
“死不至于,何况我已答应庶卿留你的命。本想给你禁个足,竟闹了这一通。绑都绑了,我暂时没空管你,你就这么待着吧。”
宁生不知她生气的缘由,只能称是,好在从她口中听到了免死保证,让原本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可窗纸上还隐隐透出一位府卫的轮廓,对方绑过自己也没离开,让他想起曾经听过的故事。
他心中忐忑,可前桥当真不再搭理他,坐到桌前展开地图,手指顺着荆国北部主航道岍江一路移动。
往西经过花溪江、三道海,连成黄原、大亭、凤苑间水旱双路。她一直在寻思粮运之事,若从南郡调运钱粮至西北以备万一,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沿西线北上,经木流府绕过白冬山。先由陆路至潭阳,再由潭阳官道北至大亭。另一条路沿中部水系北上,可经阴渡、长中至岍江,直达凤苑。
陆路距离近,可车马行驶缓慢,未必比水路便捷。若走水路,岍江中段又正受洪灾,尤其是凤苑附近航道受损,至半程也要转陆路。二法难分优劣,却都暗示险阻重重,她有心行动,宜早不宜迟。
不知盘算了多久,手腕处传来红光闪烁,她仿佛形成条件反射,迅速举手至耳畔听着,拿起纸笔,等着诱荷开口。
“姐妹,在吗?”
诱荷播报的固定时间变了,但还是同样的开场白。前桥已经习惯她听不见自己,也就不做回复。
“我就当你在吧。今天是公历11月22日……”
诱荷刚说了一句,前桥就将手札往前翻了一页——11月21日,她用光最后的电量,接收到明庚剧情那天,记录下的日子是公历11月21日。可那并不是昨天发生的事,而是四天前。
她没电的这几天,怎么着诱荷也得进展到11月25日才对,怎么还是22日?
她耐着性子听完诱荷那些耳熟能详的“天谕”,盯着札记,不住思索。
自打诱荷开始按日期播报,通话每日一次,不曾错乱。可断电后四天过去,诱荷却像在原地等她一样。
想到上次充完电,她这边已经过了十多天,诱荷那里才过去十小时,就已觉诡异。从那以后,诱荷就听不见自己的回应了。难不成她们的时空并不同步,她只要一断电,诱荷的时间也会停止吗?
又或者,她们的通话早不是实时进行了。她听到的是诱荷留在过去的“录音”,她有电时才会播放,只要没电,录音就会暂停。所以诱荷绝无回应她的可能,她们像是存在于不同的时空。
无论哪种情况,都让她烦躁不已。如果她真的和诱荷失去时间同步,空间又失去关联,怎么可能再联系上?
如果当真是断了电,时差就会增加一些,那么赵熙衡……必须要和他结成一种相对稳定的联系,保持手环电量充足,才能控制她们之间的时间缝隙不再扩大。
前桥那个悔啊。自己前几天还纠结要不要找赵熙衡,也不知犹豫个什么劲。现在可好了,这些时差怎么找补回来?
她将凌乱的桌面收拾好,手腕仿佛千钧重,心绪复杂,回头看见宁生还乖乖地跪在床边,匀称的身体赤裸着,双手缚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
——
3
啊,对。这儿还一个需要处理的人呢。
前桥招手让宁生过来,他便膝行来到面前。前桥盯着他背上的蜡油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一揭,宁生没设防,疼得叫出声,抬头看去,前桥正捻着枚蜡花,望着他背上的圆疤发呆。
蜡迹之下,雪白的背上烫出一处粉色伤痕。前桥只知这种玩法,却不知她房内照明用的灯烛与专门用来调情的工具不同,这几下真把宁生烫个不行。
前桥道:“疼么?”
宁生垂头道:“不敢。”
前桥又掀下一朵蜡花,宁生这回咬牙忍着,目见她重新拿起桌上的烛台,从侧面绕到他身前,跳跃的火光照得她面庞忽明忽暗,将宁生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瑟缩。
她的声音也阴晴莫定:“滴在后背会疼,滴在这里又会如何?”
宁生见她将烛台移到自己小腹处,惊恐地看着前桥,听她幽幽道:“……想必会更疼。我没有折磨你的欲望,可我要听实话。会不会烫到,取决于你的态度。”
宁生咽咽口水,道:“公主要问什么,奴定知无不言。”
“方才你进来后,我曾问你籍贯,你说自小被卖身,不知来处。我又问当初调教你之人底细,你也知之甚少。我权当这些是实话,再问你一事:你入府时,可曾被托付了什么任务吗?”
宁生摇头道:“不曾……”话音刚落,前桥手中的烛台一歪,蜡油瞬间滴落在阴头上,烫得他大叫一声,直往后缩。前桥心一横,伸出另一只手,紧紧钳住他的下颌,不让他的目光躲开,追问道:“什么都不知道,嗯?送你来的人一句话都不嘱咐?”
说罢,作势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