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那些庸脂俗粉如何与你母后相提并论,你真是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景安帝心里压抑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急声厉喝,吓得御书房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
偏偏太子殿下还嫌不够,继续火上浇油“难道不是吗?儿子说的不对吗?母后来景朝的时候,你的东宫有多少女人,你自己知道吗?”
“你给我滚!”随着帝王怒火,御案上的砚台直飞孟北尧的门面,他一动不动固执的盯着景安帝,满脸倔强。
最终砚台在距太子殿下一步远的地方摔得四分五裂,漆黑的墨汁溅落到他的鞋面上。
父子两个气冲冲的对视着,激烈的火花在两人之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最终孟北尧低了头,行礼后离开了御书房。
“都是孽啊”太子走后,景安帝泄了浑身的力气,失落的坐在龙椅上,捂着胸口皱起了眉头。
“陛下,要不要宣太医?”身旁的内侍小心翼翼的问。
景安帝摆摆手示意不用,有近身伺候的人取了药丸服侍他用下去,缓了好一会儿,他的脸色才好些。
看了一眼殿内的人,景安帝交代“谁也不许告诉太子”
有跟在他身边比较久的宫人还想在劝几句,可看他眼里的寒意,最终还是低头领了命。
看看摆在一旁的画卷,景安帝揉揉眉心,让人搬了下去,索性他还能撑几年,不选就不选吧,日后再慢慢劝他。
看着手里的折子,耳朵里响起了太子的声音,往事浮上心头,景安帝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当年为打通景朝和西域的商道,景朝决定和乌兹联姻。
乌兹虽说不是西域诸国中实力最雄厚的,但所处位置优越,不管是和景朝还是西域诸国都有连通,再加上他们培育的战马骁勇异常,倒也不曾落过下风。
景朝为示诚意,当时还是储君的景安帝带着人马走了将近一年到达乌兹,亲迎了乌兹王最小的女儿图兰公主做太子妃。
之后乌兹的战马送到景朝,景朝的工匠拖家带口的前往乌兹,两国边境之间热闹非凡。
皇室最重视血脉,储君可以迎娶异族公主,但下一任皇孙却不能有异族血脉,因此景安帝带着图兰公主回到王城的时候,良娣良媛昭训奉仪已经全数选入东宫。
皇家的态度谁都能看的明白,一众人为了争抢生下皇孙的机会,斗得你死我活,手段百出,吓得刚到王城的图兰公主见人就要跑。
不乏有家世贵重的不甘心被一个异族公主压一头暗地里使手段,刚做了太子妃的图兰公主没少被皇后罚。
但景朝这边还在指望着乌兹新培育的战马和通往西域诸国的商道,不敢拿她如何,嘴上说的严厉,真下了令也不过是抄抄佛经之类的。
乌兹也不是真傻,眼见去和亲的公主一直没有诞下子嗣,对待景朝就敷衍了许多。
无奈之下,太后依着先帝的意思给两人用了药,次年孟北尧就出生了。
当初为了他的名字,景安帝没少和朝臣吵,和他父皇吵,朝中众臣亦是没想到储君真的对异族公主上了心。
眼见东宫只有孟北尧一个皇孙,他们坐不住了,随着乌兹王的驾崩,边境起了战事,大军开拔当日,图兰公主在城楼上自刎殉国,两国盟约彻底作废。
那场战事持续了许久,乌兹也不是对景朝没有一点防备,由他们培育的战马他们自是有法子钳制,这才没有使因王位争夺陷入内乱的乌兹国破。
最终随着乌兹大公主一刀砍了主和的王储登上王位全力应战和景朝替换了大部分的战马,战争进入了胶着状态,打了两年,谁也没占到一点便宜,双方损失惨重。
后来两国停战,景安帝登临帝位,见到东宫失踪数年的皇长孙,不是没有人提出以此和乌兹谈和,但新任的乌兹王提出,谈和也不是不行,当年怎么娶她妹妹的,就怎么给她送回来。
先太子妃随着景安帝的登基已经被追封景安皇后长眠帝陵,如何送?当年去迎亲的储君已是九五之尊,安危关系重大,怎么可能再走上那一趟,因此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自此之后两国再无往来,边境一片荒芜再也不复之前的热闹,景朝的不少商队永远的留在了西域,再也无法回到故乡。
想起图兰公主殉国那夜东宫的那场大火,景安帝脸色黑了不少,他还在呢,一个个就等不及要害他儿子,实在可恨。
他做太子时的东宫确实谈不上太平,今儿个这个出了丑,明日那个中了毒,每日里有断不清的官司。
本应住持中馈,统管后院女人的太子妃在经历过几次后就开始说自己汉话不好,不懂规矩,借着学习的由头跑去他母后那里躲清闲,留他一个太子日日处理那些女人间的纷争,还得时不时替太子妃抄佛经,实在是心累。
“这女人还是不能太多”景安帝在心里想到,既然太子不想,那就少纳几个吧,清净点好。
孟北尧浑身怒气的回了东宫,身边伺候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有心想开解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可急死他们了。
“殿下,林医师院子里的人来了”随着下人的通报,一脸阴沉的孟北尧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请”随着通传,林跃院子里的小童捧着沉香木的匣子进来了,看到孟北尧的脸色还被吓了一跳,但他还是敬业的给太子殿下依次介绍了匣子里的药。
小童走后,孟北尧看着手边的药盒,刚要唤人进来更衣,但想到他父皇的态度,就犹豫了。
片刻后叫了大总管,低声吩咐了一番,他就去了书房,之前去凉州剿匪的时候,他还发现了些旁的,这会儿去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了,他得去听听他们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娘娘,太医院的人送来了新的药”徐嬷嬷捧着一个小匣子喜笑颜开的走了进来。
正在看各宫账册的魏灵央抬头不解的问“换药了吗?”
徐嬷嬷点点头,把东西递到她跟前说“这次的药比着以往细致了许多,有脸上抹的,有身上抹的,江太医可见是上了心”
魏灵央随手拿起一个瓶子,还未打开就闻到了浓郁的香气,打开后扑鼻的香味更是闻得人都要醉了。
“什么味道啊,这么香?是内侍局送来的新香膏吗?”去给魏灵央找话本的香兰进殿后好奇的问道。
“是太医院送来的,是娘娘的新药”徐嬷嬷解释道。
“是奴婢眼拙了”香兰不好意思的冲两人笑笑问魏灵央“娘娘,可要试试?奴婢去打水”
“先不用了,晚间再说吧”魏灵央接过香兰捧着的东西,随意的说道。只是心里也起了疑惑,这么香,要不说,没人会以为这是治病的药,只会以为是女儿家用的香膏。
“娘娘,试试吧,送来的人说了,方子是江太医特意改过的,肯定比之前的见效快,还不会留疤”徐嬷嬷劝道,香兰亦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魏灵央拗不过她们,被人搀扶着进了内室,脱了外袍,只着里衣的坐在床上。
未央宫外面江太医的小徒弟一脸害怕的看着拿着自己腰牌的人说“大人可以把腰牌还给我了吧”。
他今个本是奉命给未央宫的皇后娘娘送药,那曾想刚出太医院,就被东宫的大总管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拦住了。
抢了他的腰牌不说,还把不知道什么东西送进了未央宫,皇后娘娘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他和他师傅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这会他只想赶紧拿回腰牌,去找师父救命。
大总管完成了他们家殿下交给他的任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