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知念抿了抿唇：“百密必有一疏。”

“不，只是因为你们能听见她的心声，所以你们知道向晚柠内心纯善，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对她所作所为都有自己的一套解释。”于阙舟道：“如果你们听不见呢？”

——如果你们听不见呢？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向知念耳畔炸响，仿佛敲碎了她与真实世界所隔的那一层膜，让她不受控制想到了之前种种，心跳如鼓。

即使向知念很不想承认，但如果他们听不见向晚柠的心声，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一切事情似乎真的能像向晚柠预料的那般顺利进行。

“可是、可是……”向知念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可是她为什么什么都知道？无论是谁的秘密，亦或者是接下来的事情？”

忽地，她灵光一闪，将之前在向晚柠心声中听到的“女主”、“反派”串联起来，得到了一个她难以接受的答案。

向知念一时有些站立不稳，伸手扶住墙：“我以为她只是爱演戏……”

“她演技这么差，怎么可能喜欢演戏。”于阙舟毫不客气道：“因为她是反派，她必须按照剧情进行，所以她才常说剧本上并没有这么写，显然，她对你们不受控制的行为感到困扰。”

“你不会没想过这一点。”

听见于阙舟这么说，向知念神情恍惚，似乎记起了之前每每沿着这个念头想下去时，总被其他事情耽误：“我之前的确这么想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才想了个开头就被其他思绪压过，而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世界意志在作祟吗？就是为了阻止他们发现世界的真相，发现整个世界不过是作者编造的一本书，而他们的命运不过是作者落下的一行行字？

太可笑了。

“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为什么要突然点醒我。”向知念的思绪在脑海里被扭成了一团乱麻，她忽然反应过来，警惕地看向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于阙舟打量着她，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女主，她眉目无不精致，神情冷冽，一颦一笑的确吸引人，是由作者满怀爱意一字一句斟酌落笔下的绝色美貌。

但此时，他却觉得不如病房内那容貌逊色几分，举止投足间却灵动万分的向晚柠。

“我对点醒你不感兴趣。”于阙舟如是说，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但我对向晚柠提到的全息技术很好奇，如果你提前意识到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那你会提前做出这个技术吗？”

“还有一件事，我想做个实验……”

“这个世界当真能随你的心意发生改变吗？”

所以……这个向晚柠是任务者？

“显然不能。”

向知念毫不客气的道：“因为我刚刚想让你吃点苦头，但你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就证明即使‘向知念’是被塑造出来的女主，但她此时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并没有只手换天的力量。”

她说着，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而后轻啧一声，语气很是郁闷：“虽然我是女主，但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让我很不爽。”

“她并非让我生来就有改天换地的本事，我所精通的技能都是我刻苦学习来的，而晚柠所遭受的苦难却在她的一念之间，凭什么？”

“所以……我凭什么要走向她安排好的结局？”

于阙舟听见这段话，倒是略高看了她一眼：“我以为女主心里只会想着爱情。”

“……”向知念皱眉：“你别侮辱我。”

于阙舟伸手朝远处的病房内指了指，挑眉道：“这可不是我侮辱你，剧本上不就是这样写的吗？”

向知念忽然想到了在向晚柠心声中所提到的、所谓的痴情男配，看向于阙舟的目光中不免带着些怪异。

于阙舟：……

于阙舟沉默了一下，反驳道：“不包括我。”

向知念轻笑出声，没有回应。

在一片寂静声中，于阙舟又问：“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没有。”向知念很诚实的摇了摇头：“我本来想着捅破天试试，但目前实力不够。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你对全息技术好奇？为什么你原本不想提醒我，却在听见全息技术后改变了主意？你刚刚的答案不足以说服我。”

她道：“于阙舟，我们开门见山。你是商人，正所谓无商不起利，究竟是什么样的利益能让你动心？”

“因为……”于阙舟弯了弯眼，笑意盎然：“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全息技术一旦研发出来，其中巨大利益足以让我心动。”

向知念：……

就这么简单？

仅仅是为了赚钱？

虽然并不相信，但她也知道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话来，向知念没再为难自己，而是说：“她既然给我定好了未来，我干脆退出娱乐圈专心研发全息技术好了……这个东西不难吧？”

向知念吐槽道：“到时候我自己研发几年，进度为零就好笑了。”

“我劝你不要。”于阙舟瞥她一眼，解释道：“既然向晚柠的任务是按照剧本扮演自己的角色，你如果突然退出娱乐圈，导致她完成不了任务，可能会造成我们也无法预料的后果。”

“当然，你也可以不用管她。”似是想到什么，于阙舟轻笑出声：“既然是来扮演向晚柠的人，那么她就不是真正的向晚柠，你何必在意一个陌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