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再没回过宫。我只有每月十五才能去见她一次。她过世时,无人来通知我,三日后我去找她,只剩郊外一座矮坟,墓碑也潦草,我找了好半天。”
他坐下来,后背塌着,脸上的水珠晶晶发光。魏留仙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她担忧地看着赵熙衡,轻声问道:“怎么会这样?你回国了,你父皇竟不曾赦免你母妃吗?”
“我一早跟你说过,质子如同弃子。他把我送到荆国时只当我死了,我纵然回来,也不会有什么父慈子孝——谁会喜欢看一个用于求和的‘国耻’,整日在自己眼前晃?”
他自嘲地笑笑,终于打开憋忍许久的话匣子,连哀伤的神色也像突破冷漠的保护壳,刚刚浮现出来。
“我从前想着,回去要争,纵然现在一无所有,我还可以去拼去学。吃什么苦都不怕,反正我还年轻。每次得到父皇一句肯定,我都坚信终有一天,我能为母妃挣出个前途来。可现在……”赵熙衡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连酒窝都恹恹的,“好累啊,魏留仙,好累了。我没别的念想,也没牵挂,只想最后见你一面。”
她什么安慰也没说,伸出双臂环抱着他,让对方的脸藏进胸前衣怀之中。起初赵熙衡还执拗地以手撑地,不一会便溃不成军,牢牢回抱住魏留仙的后背。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但始终没有放声大哭。
“见我一面后,你要去哪啊?找你母妃吗?她在九泉之下可愿见你吗?”
“为何不愿?我回来后,她不知多开心。她居所那么小,身边只两个仆人,夜晚连盏灯都没有,还给我缝衣服,不知我身量,缝小了。她,她还记得我七岁时,爱吃金丝糕,我自己都忘了……”赵熙衡说着说着,就哽咽得说不出完整句子,“从来没有人、没人在意我,只有母妃……”
两行眼泪划过魏留仙的面颊,她轻抚着对方颤抖的后背,听他那些断断续续不成句的话语,一直到他发泄完毕,回归平静。她放开双手,心疼地看着赵熙衡直起身,用通红的双眼凝视着她,而后将吻黏到她额上。
这已经超越“兄妹”间该有的安慰,成璧刚有所警觉,就见赵熙衡和魏留仙的唇轻轻相碰。
“别。”魏留仙微微后退开,“我们说好的。”
赵熙衡就像没听见,继续吻她,却不深入,只是浅浅地碰,好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那般珍重。而魏留仙口头的拒绝软得像团棉花,待赵熙衡舌头都伸进来了,她才想起成璧在一旁,慌忙将对方推开。
赵熙衡被她推得猝不及防歪在地上,看看魏留仙的神色,又看看成璧充满敌意的目光。眼睛一瞬,便理解了自己被拒绝的缘由。
“哦,说什么亲卫,原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