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心道梁家人果然不一样。既然初步的报复没有得逞,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可每一次,她在床上把梁穹的瓷塑彻底打碎,新的外壳都会在第二日重新长出。
她意识到自己失败了。
皇姊会看人,选了一个最适合的当皇元卿的人当皇元卿,选了一个最能忍的,来她的公主府。
斗不过,只好认输。本想让成璧收拾东西,随她再回青楼住下,成璧还没到,梁穹却到了。
他望着魏留仙让人收拾起来的箱子,问道:“殿下又要走了?”
魏留仙笑着回答他:“是,梁庶卿。本想给你个下马威,可还是你技高一筹。与其终日相看两厌,互相折磨,不如我出去住吧。”
梁穹最欣赏的就是她的直率,却也多次因她的直言受伤。
他道:“这段时日与其说殿下是威慑,倒不如说,是试探在下的底线。殿下想知道,究竟做到哪一步,在下才能彻底放弃,不去当圣上派来刺探的走狗,不去监视公主府的动作。”
他也学她的坦率,可说出这几句话,几乎耗尽所有力气。
“殿下没试探出来,便以为在下是个毫无底线、不知尊严为何物之人,实则不然。”梁穹看着魏留仙,苦笑道,“在下不肯放弃,不是因为皇命在身,而是圣上对殿下已有疑虑。只有在下留在公主府,待在殿下身边,圣上才会放心——对殿下放心。”
魏留仙眼睛一瞬,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梁穹叹了口气,垂眸下去,再看她时,眼圈已经红了。
“若那日重来,我或许会抛下可笑的考量,把真相明白告诉殿下。可难免也还心存侥幸,自视甚高,想着日后朝夕相伴,殿下总有一日也会对我动心。”他摇摇头,自嘲地苦笑,“毕竟,自看到那张金牒起,我就已视自己为公主庶卿,视殿下为妻主了,无论殿下如何待我,无论他人对我寄于何种期望,我都不会背弃或伤害殿下分毫。
“殿下若肯信,便拿我当庶卿,若不信,就当这府中多了个可有可无之人吧。不必费心躲出去,徒惹疑虑。”
魏留仙沉默地看着他,许久许久。
她没给任何答复,却也没再提走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