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并不想在临近过年为难自己的助理,将错就错任由杨特助送自己上楼。“滴”。电子门锁打开的一瞬,室内的光涌出来,魏寅轻车熟路地进门换鞋,却发现平时机敏的杨特助这会儿像是被定在了门口,一动不动,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望向他的身后。魏寅一回头,才发现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站在煦暖的灯光下,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的连衣裙,一脸错愕地和二人面面相觑。这些天太忙,居然把她忘了。魏寅感觉自己头更疼了。杨特助张了张嘴,目光徘徊在二人中间,显然是误会了两者的关系。“魏总……我……”他手足无措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外。眼看魏寅并不打算解释,辛楠干脆将错就错,“没关系,不用管我。”然后侧身让出一个位置。即便话这么说,杨特助依旧表现的极其不自然,像是夸张的日剧表演,他一边进门一边鞠躬,然后熟练地关上门,搀扶着魏寅坐到客厅的沙发后,根据记忆找到储物柜的位置,开始翻找防止第二天胃痛和头痛的药物,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分不自在,药盒上的标签竟然半天都没有撕开。“没关系,我来吧。你累了可以先回去。”辛楠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主动开口解围。杨特助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没有推脱,简单吩咐了一下要点就提着公文包准备离开。临走前,他望着辛楠欲言又止了一阵,又开口:“魏总明天不用上班。”她一时间没能明白,发出一声疑问。杨特助目光复杂,“没什么……“辛楠顿时明白了过来,本想向他解释,忽然又意识到这解释实际上只能让事情变得更加诡异。金屋藏娇总比收留不明来历的女学生听着要正常太多。门很快被关上,留下辛楠哑然失笑。她转身回了客厅,温柔地搀扶着他喂他喝下那些中成药。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台灯,光线被白色的灯罩笼住,就像黄昏,一切都变得暧昧不清。当看见魏寅闭眼蹙眉生出脆弱气质时,她忍不住将冰凉的手覆在他眉眼,他的额头的提问透过皮肤映射到她的手上,细细密密。“你的助理好像很不擅长处理你身边女人的事情。”辛楠轻笑着开口,声音就悬在他的头顶。魏寅睫毛扫过她的掌心,感受到他缓缓睁开眼,辛楠正要松开手,忽然被一道不容她退缩的力量攥住手腕,她一个不稳差些倒进沙发,另一只手连忙撑住沙发椅背。稳住身子的辛楠连忙抬头,毫无防备地对上了那对漆黑的眼,一双雾气浓郁的眼。“你误会了什么?”他笑问。这个问题压得她慌。一答不好就会显得自己太自作多情。“我是怕你被误会。”她很是无辜。他愣了片刻,随即大笑起来,肩膀微微颤抖。辛楠从未见过他这么笑,目光一时间呆滞,这才意识到其实从客观来讲他一直都生得很好看,傻乎乎地盯着他的脸晃神。他渐渐敛了笑,饶有兴趣明知故问:“你在看什么?”“你。”话音刚落,辛楠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没过脑子,霎时间红了一张脸,立马别过目光,试图退回安全距离。魏寅将她猛地一拽,她忍不住小声惊呼,整个人几乎是贴到了他的怀里,动弹不得。“你躲什么?”他诚心逗她。辛楠张了张嘴,脑子里下意识想到《论语》里的“女人难养”,硬生生把前半句给憋了回去。“亲则生狎,近则不逊。你靠得太近了,我容易蹬鼻子上脸。”他又笑了起来,反问她:“你之前骂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句‘蹬鼻子上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觉得这人真记仇,正想起身瞪他一眼以示不满,却听见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她愣住了,才发现自己其实现在正完全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膝盖几乎没有碰到沙发,双腿之间重心全落在男人的身上。肢体亲昵的亲吻,旖旎的气氛源源不断从那盏台灯里涌出,顺着光线淌满地板,淹没掉她。饶是她再不通人事,高中也上过生理课,自然懂这意味着什么。“别乱动。”魏寅视线落在她光裸的脚踝,像观赏着什么一般,目光幽深一寸寸划过她的身体。“你还要这样多久?”上扬的语调有些警告的意思。他硬了。辛楠大脑轰鸣,一片空白,全身发麻发烫,却强撑着支起瘫软的身体一点点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魏寅疲倦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仰起头揉着自己的眉心。她始终保持着沉默,却默不作声地关掉了那盏台灯,一室之内不再有光。魏寅正要睁眼,她再次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大腿。“……要我帮你吗?”她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吹走。魏寅没有犹豫,直接挪开她的手,下一秒骤然起身将她步步紧逼后退。辛楠被他逼到窗边,直至退无可退,一双眼睛纯净无辜,但又好像比谁都狡猾。她的脊背贴在玻璃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她仰起头看见了他危险的神情。“你懂你在说什么吗?需要我给你个教训?”“我还以为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和我上床。”她话出口竟毫无负担,那张漂亮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不齿的表情。他幽幽看了她一眼:“我只说一次,去睡觉。现在。”辛楠欲言又止,却也没再同他周旋,听话地从他侧身让出的位置抽身朝着卧室走去。他始终望着她的背影,回想她手停留在他大腿的体温,一时间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喝了酒不清醒,还是本能如此。但最让魏寅感到恨铁不成钢的是,她居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主动把自己送上门。还是说她对任何人都这样没有防备?似乎是为了教训她乱说话,就在她即将要走进房门时,魏寅忽然用喑哑的声音沉沉开口,“锁好门。”感觉这话好像调情。于是她回头笑,在昏暗的灯光里鬼魅般轻声说,“你说的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