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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1 / 2)

纪淮周不轻不重哼了一声。

许织夏听出她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咬住吸管小声嘀咕:“那哥哥们都输一晚了,你让让他们怎么了。”

乔翊银丝眼镜下的眸子拂过笑意。

陈家宿委屈:“就是啊。”

陆玺都感动了,用力拍拍胸脯:“小今宝,陆玺哥宠你一辈子!”

纪淮周低嗤,他这个赢家反而伸手过去理牌,拖着懒洋洋的腔调:“行,哥哥不欺负他们了,你来。”

“我不会……”

他轻描淡写:“斗地主。”

话落,酒量过半的陆玺和陈家宿一致赞同,于是许织夏就老实巴交坐着,等纪淮周洗牌。

他那一双手也很色气,干净的冷肤色,指骨修长,手背至小臂有明显的青筋脉络,带着男人的力量感。

纪淮周端过自己的酒杯,一仰颈,喉结滚动,饮尽了他今晚的第一杯酒。

同时那副扑克牌扣在他另一只手里,他手指灵活,拇指和食指来回推顶,切了几下牌。

陆玺被他这单手切牌的手法帅到了,眼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芒:“老大,你怪盗基德啊?”

或许在纪淮周那儿,这是件不足称道的事情,他搁下空酒杯,莫名回眸,先撞上许织夏惊讶的目光。

许织夏双眸亮亮的:“哥哥,我想再看一遍。”

“看什么?”纪淮周抬抬眉骨,扑克牌在指间敏捷切过几段又复位:“这个?”

许织夏闪着眼神光,惊奇得嘴唇都合不拢。

见她目不转睛看他手里的牌,纪淮周笑了下,持着牌拇指一划一勾,纸牌开扇再合上,又抵着他的手指和掌骨五段花切,扑克牌在他手中,一连串顺滑的技巧,花式洗牌给她看。

许织夏不可思议,直愣愣盯着他的手。

他的手指……好灵活。

又见纸牌右上角卡到了他右手无名指和尾指,左下角卡到拇指,往里一捏,牌顶弯曲,扑克牌从他右手指尖一张张弹射到他左手,丝滑得像是手风琴拉出的一条线。

许织夏蓦地抬脸,望住他,荡漾在眸中的崇拜都要溢出眼眶了。

“老大,还好你不撩妹。”陆玺倚着牌桌,微醺感叹:“就你这一招拉牌,我看哪个小姑娘不被迷晕!”

扑克牌在纪淮周手里前后也就停留了几秒,一副齐牌搁回牌桌,他似笑非笑看向许织夏:“小姑娘要算上你么?”

许织夏还沉浸着,略显迟钝。

自始至终都没向他们公开过,因此陆玺不知道纪淮周的身份,他嘶声:“老大你也太混了,妹妹都调戏!”

包间里另外两人都没反应。

乔翊平静倒酒,而陈家宿仰在沙发里,拎着酒杯晃悠:“耍牌算什么,二哥在英国成天混赌场里,他上了赌桌才是真的顶。”

这话许织夏听进去了:“哥哥去赌场啊?”

陈家宿看热闹不嫌事大,眯着醉眼:“对啊,还有美女荷官呢。”

许织夏瞥他,而纪淮周凉凉瞥了眼陈家宿,陈家宿立刻安静。

那晚斗地主,都是纪淮周洗牌。

许织夏的牌技不堪入目,她一直输,纪淮周就一直替她罚酒,陆玺和陈家宿像是找回了场子,到后面斗地主他们都玩兴奋了。

“哥哥……”许织夏不忍心了,难为情地把手牌递过去:“换你吧。”

纪淮周没接,掌心不着痕迹地复上她的大腿,扶着,人凑过去,就着她手看牌。

那天许织夏穿着条短裙,她腿细,他一只手掌就完全抓住了,一半掌心压在裙面,一半的体温没有阻隔地直接渗进了她的皮肤。

许织夏绷住,心脏在那一刹那停止跳动。

他鼻息温热,裹挟着浅浅的迷离酒气,拂过她的侧脸,许织夏不能自已地又敛住了气。

停歇的心脏随即快速跳动起来。

她暗恋的周玦,是对她很规矩的哥哥,她的心理性喜欢也是在细水长流中先有了量变。

但眼下她感觉到不一样的吸引,好像灵魂徘徊在冲动和激情的边界,这种不过脑,只由着身体本能,最直接的情绪波动,有点让人欲罢不能。

而这一面属于纪淮周。

他有着周玦没有的,强烈的存在感。

许织夏明明没有喝酒,脸却红得明显。

她正恍神,耳边掠过两声可有可无的低笑。

“我们小今宝……”他指尖捏住她手牌中的两张,慢慢悠悠抽出来,丢去牌桌,再回过脸,近距离瞧她的眼睛。

后半句放得更轻了,略含着揶揄的意味,说着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

“真的很好追啊。”

费尽思量

【十里洋场烟花地,情困白骨,谁人无辜。

——纪淮周】

-

贴近对视,他眼角的笑意似有若无。

他掌心的温度和话里虚实难分的调情,带着刺激,刹那间许织夏的心律差点超出负荷。

他在众目昭彰下附她的耳,显得他们是在偷情。

“你俩说什么呢?”陆玺出完牌,瞧了他们一眼,又垂下看牌:“有什么悄悄话是我们不能听的?”

许织夏慌慌张张,手牌一把塞到纪淮周手里:“没有,哥哥在教我。”

人一心虚,就说明事实被揭穿。

乔翊视线轻飘飘扫过许织夏腿上某人的手,陈家宿摸着牌没去看,但嘴角划过一个会心的笑。

只有陆玺反应寻常,悲痛怨言:“老大,斗地主你都不放过我们,不给活路啊!”

许织夏内心凌乱,怕被另外几个哥哥看出异样,竭力沉住气,捧回牌桌上她的果汁,低着脸含住吸管,一副假淡定的表情。

上回相聚是在美国,明廷为庆祝许织夏毕业设宴,而今晚是四年以来,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组局。

四个人,加上妹妹,齐整了。

百乐门的牌局持续到深夜,后半夜他们又去到乔翊的私宅,把酒言欢。

如同曾经在棠里镇那间小院子里,他们四个总是举杯痛饮,待到酒意盎然,在客厅醉得东倒西歪。

而那已经是好遥远好遥远的事情了。

屋顶露台花园,视野宽阔,户外景观灯光晕温情。

酒过三巡,一地空酒瓶立着倒着。

他们仰在躺椅里,都醉得厉害,没有谁能幸免。

那个夜晚,他们好像变回成了行舟的少年,是卸下所有防备,抛却所有烦心事的他们。

许织夏窝在自己的躺椅,望着天看星星。

她在这般宁静的氛围里,思绪悠悠地回到无忧无虑的多年前。

一场海上音乐会,天边一轮红日,他们身披晚霞光,奔跑在沙滩,护着她,手持水枪激战。

耳边回荡着乐队主唱激昂的歌声:“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他们都是水枪,只有她的粉色加特林是泡泡机,一开枪,东栖岛上空漫天的泡泡。

午夜海边,他们精疲力尽躺在沙滩。

在狂欢后即将散场的惆怅里,说着十年后再来。

而今,已过去了十四年。

许织夏半敛着眼睫,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年幼时她不理解大人们的那些不可说,不懂教她舞蹈的杨姐姐为何放弃京剧院首席不跳了,不懂舞刀弄剑的李伯伯为何剥了自己一身的侠气,不懂棠里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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