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坨把雪人的脸转过来自己看了看,确实有点头小身大,小眼睛,这么一看确实有点丑。
花旗带着云善进了堂屋,兜明和梁树叶去端菜。坨坨在看自己的小雪人,明明是照着云善做的,做出来咋能是这样呢?既然眼睛小,那就再抠大点。
只有小丛一只妖默默地将院子里的雪球摞起来,堆成一个个站在院子里的雪人。
西觉觉得小妖怪们堆的雪人碍事,挨个把雪人抱起来往墙边挪。
花旗放下菜,把云善好好地抱在怀里。
云善就把脸伸过去,在花旗脸上蹭来蹭去。
花旗打趣道,“哟,哟,哟,一只香香的小狗。”
云善听了就哈哈笑,伸出小手,要给花旗展示自己的小雪球。
他攥了那么长时间,原本有他小拳头大的小雪球,现在只剩一点点,和水一块落在云善的小手里。
“呀?”云善瞪大眼睛,小雪球呢?刚刚可不是这样的。
花旗却注意到,水顺着云善的手指缝流下,一路流进了云善的袖子里。
他摸了一把,云善的袖子果然是湿的。他低低地笑骂一句,“傻小子。”
见云善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小手心看,花旗轻柔地说,“雪是会化的呀,云善。雪化了就变成水啦。”
花旗将他手里剩下的小雪球扔掉,给他擦干净小手,抱着他回屋里换衣裳。
云善躺在炕上,花旗就问他,“哪个给你的雪球?”
云善当然不会回答啦。
花旗自己继续聊下去,“那也是个傻子。不知道雪会化吗?居然塞给你玩。那个傻子是谁?兜明还是坨坨?”
抱着一盆肉走进堂屋的兜明:我听见了。我听见花旗骂我傻子!!!
跟在他身后进屋的坨坨显然也听见了,立马跑到堂屋门口证明清白,“不是我。”他才不是那个傻子。
兜明默默地看了坨坨一眼,默默地把菜放在桌上。好吧,你们两个都说我是傻子。他自己小声嘟囔,“我才不是傻子。坨坨是傻子。”
烧纸
云善换上水粉色的小袄, 被花旗抱出来放在小床里。
小床就放在花旗坐的长边,夹在他和西觉中间。
云善虽然不会吃饭,可他愿意陪吃。
家里其他人吃饭, 云善就愿意坐在小床里,坐在饭桌边, 陪着大家一块吃。
陪吃的前两天,云善嘴馋, 瞧着花旗吃东西自己掉口水。也张嘴,“啊, 啊”地要过几回吃的。
可花旗不让他吃, 连筷头子都不让他舔。云善为此哭过一回,可也没得到一点菜吃。
当时一向疼他的花旗板着脸直直地看着他哭,不哄他, 也不抱他。
云善哭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他也不闹了, 自己揉揉眼, 擦掉眼泪, 抽抽搭搭地倚着被子看大家吃饭。
打那之后, 云善陪吃时不再要东西了,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小床里,就拿眼睛瞅着大家看。谁说话, 他就看谁。
现在,他正看着兜明。
“下午我带云善去山上玩。”
听见自己的名字了,云善应道,“呀。”
“那你带他去观里上柱香。我上次还听秀娘说, 过年要烧纸。要不,你带着云善去山上烧点纸?”烧纸这些事花旗原本是知道的, 可在山上过了几百年,人间的一切都模糊在记忆里。有了秀娘提醒,他这才想起来,人类还有这么一种活动。
“烧什么纸?剩下来的小红纸?”兜明问花旗。
“不是小红纸。”梁树叶赶紧咽下嘴里的饭,“是纸钱。”
“纸钱?”兜明疑惑地转过头。纸钱,他也是见过的。香满楼的老裴有一回就掏了纸钱给别人。好像一张一百两银子。
“咱家没有一百两银子的纸钱吧?”兜明心想,家里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要给灵隐烧一百两。
“应该不会吧。我听秋生叔说,他上次烧了一刀纸。”小丛说,“秋生叔家没那么多钱。”
“不是真的钱。是纸做的钱。”花旗道,“等秋生和秀娘回来,你们去问问。要是有纸钱就带点去山上烧给”
有梁树叶在,花旗后面的话便没说出来。
其余妖怪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梁树叶看看花娘,看看西觉,又看看一旁的坨坨。花娘怎么不把话说完?烧纸不就是烧给家里死去的人吗?许是西觉的爹娘,他没见过的爷爷奶奶?
在梁树叶心里,花娘就是娘,西觉就是爹。虽然他从未叫过,但是他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他是捡来的,可西觉和花娘对他和家里其他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他就觉得爹是大家共同的爹,娘是大家共同的娘。再说坨坨、小丛和兜明也没有一个管花旗、西觉叫爹娘的,大家都是一样的。
“行。”兜明应下了。观里他是绝对不会进去的,倒是可以去后山的入口处给灵隐烧纸。后山算是灵隐的坟吧?人类是一对夫妻一个坟头,云灵山是一群掌门一个坟头。就是坟头大了点,有一个山头那么大。
等秋生和秀娘回来后,兜明抱着云善去问烧纸的事。
“烧纸?”秋生一愣。“谁家现在还有这东西啊。昨天就都烧完了。你要买烧纸得去西莱村,有一家住在村子西南角的就卖烧纸。”
“你们怎么初一烧纸?”秋生说,“咱们这都是年三十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