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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1 / 1)

世界因祂的意念而生,万物皆在祂的脚下。

祂本当超脱在时间的长河之上,自有永有。

既然是如此,祂又为何不能俯下身,摘取两朵同样的,色彩并不相同的玫瑰。纳在掌中,细细把玩呢?

祂的恶念与傲慢,较之以世人所想,所以为的,更加深重。

只是脚下踏出,便要将空间破开的那瞬间。祂感受到了拉扯,感受到了有莫名的力量,在将祂的步伐阻隔。

是路西法洒下的,那带着诅咒与邪恶力量,在祂血肉中生出的花枝藤蔓。

在将祂的灵拉扯。

要使祂从高处落下。

但这又怎么可能?

即便是路西法以本体到来,全力出手

造物与神明间的界限,不可抹消。

祂的身侧,有光华闪过。将这所有,转瞬消散于无痕。

只是祂抬起了手掌,原本是要在脸侧抹过。是要将路西法留下的掌痕,一点点抹消。

但在下一刻,祂却是目光微闪,加重了那痕迹。

甚至于胸膛间,除了那被路西法掏出心脏的大洞,自行愈合以外。

祂以意念转动,要使之更加惨不忍睹。但

祂想到了路西法的话语。祂的脑海中,回荡过路西法的厌倦与嫌弃。

那跨越时间线而来的路西说,祂的样子丑陋。

祂,已经是老了。

祂当真是老了吗?

祂的这副模样,这张皮囊,当真不叫路西所喜?

祂的心中,忽然开始生出几分不确定。

虽然这并不影响,神明在将那从血肉中,生出的荆棘与藤蔓解决之后。划开空间,向着自己锁定的方向而去。

可是在脚下抬起又落下,出现在那水面之际。祂还是垂眸,望过水中倒映的颜。

祂的周身,有光华再次涌动。在祂的目光之间,将身形与样貌调整。

使之呈现出最完美的状态。最

符合那造物审美的,叫他所喜的模样。

一切俱是在无声息里进行。祂以脚踩过水面,手掌伸出,毫无滞涩的,将层层禁制法阵破开。

将那以手扶额,站立在水面的造物,揽入到自己怀中。

祂想,祂的路西,定是会爱祂,不会抛弃祂的。

只是当祂以庞大的意识探出,小心翼翼的闯入路西法与路西菲尔所在的那片意识空间当中,无声息的出现之时

“你在做什么,路西?”

路西菲尔的理智,在路西法的触碰中溃散。

不得不承认,路西法确实是了解他的。甚至于较之以他自己,较之以此时的他,更加了解他的躯体。

他本应当对此感到恶心和抗拒。但事实却是,一切在那高超的技巧之下,都似乎是可以被弥补。

遑论他们本就是一人,本就是同出一源。

自然知晓,该如何将自己取悦。

更不必说,他对路西法

如何呢?

他又有何等样的立场,何等样的言语,去将路西法批判?

去将路西法所要经受的种种,视作是理所当然?

他所有的坚持与坚守,在这来自未来时间线的自己面前,都是如此的渺小且不堪一击。

他根本便无法提起更多的反抗。

一派光与影,一派浓重的墨色与黑暗之间。他只能是将手抵在路西法的胸膛之间,无助的望向虚空。

口中带出一声声的,极细微的呜咽。

“不要这样。”

唇角轻喘逸出,他试图将路西法说服。

他的掌心,风刃凝而复散。隔着衣料,贴近了路西法的皮肉。却自始至终,都不曾落下。

更不曾将路西法的皮肉,甚至是衣料割破。

他的内心里,涌现出深重的,不知从何而起的悲哀来。

他分明是应该对此,感到屈辱和不喜的。

他应该将路西法杀害,将他的行为阻止。

以利刃刺入到路西法的皮肉中,割断路西法的脖颈与咽喉,叫他再无法有任何过多的动作。可

他茫然的瞪大了眼,有泪水在不知不觉中落下。

路西法抬头,以唇在他那泪水滑落的脸侧吻过。

将那泪痕吻去。

“行了,别哭了。”

路西法声音暗哑,那双泛着血色的黑眸之间,充满了理性与克制。以及

以及什么?

是对过往自身的最后一点怜悯?还是眷恋?

抑或者说,他与路西菲尔

他与路西菲尔之间,又何曾有过区别?

俱不过是那所谓的,身不由己的玩物而已。

属于路西菲尔的命运,已经足够可怜,足够悲惨。他又何必再插上一脚,再将路西菲尔的意愿枉顾,给之以痛楚?

那样的结局,又何曾是他可以避免?

他说服不了路西菲尔。便如同是此刻的路西菲尔,同样自顾不暇,却又足够决绝。根本便不可能,将那信仰与坚持舍弃。

所以他开口,将那堪称是下流与摸索的动作停止。拥住了路西菲尔,将头埋在路西菲尔的颈窝,闷闷道:

“我不动你。”

不去动你,不去说服你。不去将你内心里,刻意忽视和遗忘了的真相揭露。只是

“值得吗?”

他问。似乎是在问过路西菲尔,又似乎是在问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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