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他认识的人。”
“可是就算手机坏了,我哥也知道我的电话号啊!”蒋小萍着急地说,“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能背住我的电话号,就算联系不上别人,最起码绑匪也应该能联系到我,让我知道我哥的去向……”
蒋小萍说着就沉默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当时她只是一个备战高考的高三学生,既拿不出钱也没有人脉,根本就帮不了哥哥,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等死。
“他确实记得你的电话号,但他谎称不记得了,因为他不想让那些人来要挟你,”白眠温和地说,“从他被y国人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他不想连累你,何况你只是个学生,也做不了什么。”
“他在y国生活了四个月,在这四个月里他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那些手段我没有必要展开细说,你们也一定能想到,但是无论遭到多残忍的对待,他都没有说出你的联系方式,从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是个好哥哥。”
“哥……”
原本已经平静的蒋小萍听到这里又痛哭流涕起来。
白眠继续说:“那群人看到你哥死都不肯说出家人的联系方式,逐渐也就放弃了他,再加上王二赖这个蛇头把你哥的老底告诉了他们,他们意识到从你哥身上是榨不出什么钱的,于是就改变了策略——他们决定贩卖你哥的人体器官。”
蒋小萍又是一声尖叫:“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白眠淡淡叹了口气:“虽然残忍,但你要面对现实,毕竟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听到你哥失踪的真相,这些话就算我不对你说,警方也会对你说的。”
“在y国,一个人身上的每个器官都有着对应的价值,就算是变成尸体也能卖钱,骨头都会被磨成粉,从踏上y国的那一刻起,你哥的结局就注定了。”
“你再仔细看看这张照片,”白眠指了指蒋小萍手中的那张照片,“其实照片已经告诉了你很多信息,只是你没有看到。”
白眠的手指轻轻划过照片中央:“你哥身上穿的不是普通的白色衣服,而是y国那边的手术服,他这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他所躺的床也不是正常床铺,而是一张锈迹斑斑的铁床,全世界任何一家医院都不会让患者躺在这样一张床铺上,毕竟还有术后感染的风险,除非这名患者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这张照片拍得很暗,显然是在一个很黑的地方拍下的,床旁边的地板也很脏,看起来从没有人打扫,这个房间没有光照,不需要打扫,因为里面躺着的人永远也不会醒来了——这是园区的停尸间。”
“所以,拍下这张照片时,你哥刚被人从手术床上推下来,他在这场手术中失去了生命体征,对于y国园区来说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像堆放垃圾一样把他的尸体放在这里,等待回收尸体的人来收走,在最后的时刻,他们拍下了这张照片,宣布这件‘货物’已经彻底‘出库’。”
“……什么手术?”
蒋小萍抽泣着问,她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要再问一遍。
“肾脏移植手术,”白眠戳了戳白兔的肚子,“他们先后让你哥做了肝脏移植手术、脊髓移植手术、眼角膜移植手术、肺部移植手术,最后,是肾脏移植手术。”
“他们在短短四个月内让你哥哥做了多起移植手术,完全不顾他的身体状况,只要配型合适,他们就会开始手术,在最后一次肾脏移植手术中,主刀医生摘掉了你哥的双肾,他在术中流血过多,很快就去世了。”
“这张照片只照到了他的胸口处,没有往下拍,因为如果再往下拍,你就会看到他的腹部完全是塌陷的,他的内脏已经被人摘空了。”
夏芒倒吸了一口冷气:“嘶,原来噶腰子的传闻是真的,妈呀,听着都疼!这对待人比对待畜生都狠呀,杀猪还能一刀就完事,这群人在人质身上反反复复开刀,啧啧啧,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手术是摘掉他的眼角膜,他该有多绝望啊,一个人什么也看不见,静静地在牢房里等死……”
蒋小萍的情绪再度崩溃了,周围的人都在安慰她,只有陆雪看似无情地说道:“别忘了,他一开始可是打算绑一个无辜女性回去的,王二赖虽然可恶,但说到底是蒋青云先动了害人之心,他其心不正,有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蒋小萍没空去反驳陆雪的这些话,她努力地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回想着白眠的话,试图从中找到不合理的地方:
“白大师,如果真像你说的一样,我哥哥已经死了,那王二赖的儿子为什么还要专门跑出来对我说那些话?他明明说我哥没死,他说其他人都已经死了,但是我哥还没死,我哥只是在遭受折磨而已,如果能及时把他救出来,那我哥就可以活下去!”
白眠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晃动着:“因为,这个骗局还没有结束,他们还想钓你这条美人鱼。”
“我?”蒋小萍迟疑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白眠的意思,“你是说,王二赖想把我也诱骗到y国去,拿我再赚一笔钱?”
白眠点点头:“没错,当时你找上门去,王二赖怕麻烦,编了个美人鱼的故事来敷衍你,你没敢和他正面冲突,哭了一会就离开了。”
“你走之后,王二赖看着你的背影,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如果能卖到y国肯定能赚不少钱,而且你在他面前哭了,他觉得你性子软弱,比较好骗,再加上你父母去世,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来追究,如果能让你消失,也不会再有人来追问蒋青云的事情,他还少了一个麻烦,在种种考虑之下,他决定对你下手。”
“但他不能自己出面,通过刚才的交流,他看得出你并不相信他,就算他说再多你也不会跟他上船,所以他派了自己的儿子出场,那个小男孩记东西很快,不一会就背住了爸爸教给他的说词,王二赖把你哥哥遗体的照片塞给了小儿子,然后安排儿子出了门。”
“等你走出一段路之后,小男孩默默跟上了你,他故意跟得很近,刻意等你发现他,然后拉你去说悄悄话,把他爸爸教的那套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你,还给你看了那张照片。”
“他说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你哥哥还活着,并且你哥哥已经很虚弱了,这是一种心理战术,他们刻意给你制造一种紧迫感,让你觉得自己必须马上行动,如果你是个冲动的人,真的偷偷藏在王二赖的船上跟他出了海,那么你就中了他设的套,一旦到了海上,你就完全由他控制了。”
听完白眠的话,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夏芒咬着牙说:“看来这个小男孩也不是善茬,这家人是一窝坏种!”
出乎大家的意料,这次蒋小萍没有哭也没有闹,她盘坐在地上,独自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让大家害怕,夏芒大着胆子过去推了推她:
“喂,你怎么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别吓我们啊!”
蒋小萍抬起头来,冲着夏芒嫣然一笑:“我没事,我很好啊,我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罢了。”
说罢,她站了起来,爽快地支付了诊脉费,然后对白眠说:“大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这段时间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我东奔西跑到处打听,无非就是想知道我哥的下落,无论是生是死,最起码让我心里有个底,现在我知道真相了,我心底的结解开了,以后我死心了,我不会再去找我哥了,白大师,谢谢你。”
蒋小萍说完转身就要走,夏芒忍不住追问道:“难道就这样算了?你不去报警吗?”
蒋小萍微笑一下:“我要去的,不过我家不在青水镇,我当然是要回老家去找当地的警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