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走了出去,看到秦教授已经把那些学生都叫了上来,他们都在穿着衣服,我还特意瞥了一眼,那个戴眼镜的女生穿着一件绿色斑点上衣。
他们都上来以后,崔金玉提着一只野兔走过来,为了打这只野兔,她足足跑出去五里。
众人一见,顿时喜笑颜开,开始收拾着东西,准备开始烧烤。
小小一只野兔,还没开始烤,就被大家瓜分了个干净。
那个戴着眼镜穿着绿色波点上衣的女生选了右后腿。
不得不说,抛开立场来说,秦教授烤肉的手法很不错,我们都食指大动,纷纷大吃特吃。
吃饱了以后,我们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些,在地上三三两两的坐着聊天。
我们三个人里,只有秦明能跟其他人侃侃而谈,我和崔金玉都算得上只重实践不重理论,而我们的那些实践,根本就不能讲出来。
所以他们凑成一团聊天,我和崔金玉就坐在一起聊天。
我看着崔金玉,她正眨着眼睛,看着我。我感觉崔金玉似乎有话对我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我看她似乎从晚饭的时候,就不太说话,总是沉默着,眼睛无神。
“没有。”崔金玉看都不看我,直接摇了摇头。
“真的?”我看着崔金玉,我感觉她似乎很不一样,但我看着她的样子,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崔金玉点了点头,不再理我。我眼看着自讨了个没趣,站起身来,走到草丛去尿尿。
就在我刚走到草丛边,把裤子脱下来,突然发现前面灌木开始窸窸窣窣,我赶紧抖擞几下穿上裤子。
“什么东西。”我喊了一声。
“我是你姑奶奶!”崔金玉的声音传来,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狼狈地从灌木里钻出来。
我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别说了,我勘探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一个洞里,爬了好半天才爬出来。”崔金玉脸上确实有土,看起来极其狼狈。
“那你的野兔呢?”我有些蒙了,崔金玉说的似乎跟我经历过的不太一样。
“什么野兔?”崔金玉反问我,“这附近不是什么活物都没有吗?”
我的脑袋瓮的一下炸开,慢慢朝着我走来的方向看过去。
我看到崔金玉就在那里坐着,头颅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机械式的转向我。
随后她的嘴角慢慢咧开,就像赵大春和魏武智脸上的表情一样,那种诡异渗人的微笑。
“你在看什么?”崔金玉走到我身边,顺着我的视线朝着她自已看去。
我本来等着崔金玉发出惊讶的声音,可是她却问我道:“你在看什么?什么也没有。”
我惊讶地顺着视线看去,本来在原地做着诡异表情的崔金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我有些害怕,赶紧带着崔金玉走到人多的地方,想要对秦明说一下我刚遇到的遭遇。
可是等我走到跟前的时候,我本来想说出口的话却始终哽在了嗓子口。
因为我看见那个戴眼镜的女生,穿着红色的条纹衬衫。
而不是我记忆里的绿色波点衣服!
我看向秦明,他的眼睛极为无神,我环视一周,发现他们的眼神都是如此。
雪中菩萨
我向后转头,后来爬出来的崔金玉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转过头,他们对着我慢慢露出赵大春脸上的那种诡异笑容,嘴角以极大的角度向上咧着,眼睛眯成一条缝,从他们的身上,渐渐传来河沙的腐烂臭味。
我不知道眼前的是环境还是现实,赶紧向后跑,跑到帐篷里,拿起南离剑。
我一回头,“他们”已经跑到了帐篷门口,他们的手使劲朝前面伸着,嘴巴张大,从里面传来的河沙气息令人作呕。
我抽出南离剑,大声喊着让他们别过来,我知道这样可能没什么用,但我不想对一群有着我熟悉的人的怪物挥剑。
哪怕,那他们只是怪物,但他们长着一张张我熟悉的脸。
我挥出剑抵挡,可他们就好像根本不害怕一样,仍旧顶着我挥舞的剑风向前走着。
终于,走在最前面的“秦明”撞在了南离剑上,南离剑好像热刀子遇到了黄油一样,从耳根顺着他咧开的嘴角划了进去,一路毫无阻滞的一样,直接将“他”的头颅一分为二。
只是,随着“秦明”的头颅被斩开,并没有想象中的血液四散飞溅,而是更像是外面包着泥沙的包裹被斩开,大量河沙喷涌而出,腥臭腐烂的气息顿时充满整个帐篷。
其他几个“人”也没有任何停留,仍然一拥而上,将我牢牢控制住,我手里的南离剑掉落。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好像在黄河里渐渐沉没一样,我在浑浊的河水里缓慢下降,慢慢降到河沙里,在从上层细腻的河沙里慢慢淤积下去,沉到下面的河床上。
那是一种暖暖呼呼的感觉,就好像是小的时候我被爷爷抱着,抱在老房子的大火炉前,火炉从日落的时候就开始烧,到了晚上正好烧的旺旺的,爷爷就抱着我,在火炉旁轻轻晃荡着,给我讲着各种故事。
其中有一个故事,讲的是大山里有一种东西叫雪菩萨。
这种东西听名字像是好东西,可却是林子里最可怕的一种怪物。
因为它没有形状!
它的形状取决于它模仿的生物的形状。
据传说,雪菩萨最开始是一个异域僧人背过来的一尊佛像,那佛像像雪一样白,一路走过来,引起不少人觊觎。
最终是一伙土匪先动了手,把那僧人抓到山寨里,让他交出背后的玉像。
那僧人是闭口默念佛经,一言不发,气得土匪头子直接一刀将那僧人头颅砍掉。
只是稀奇的是,那僧人的头颅被砍掉之后,并没有喷出鲜血,而是从伤口的断面不断涌出鹅毛一般的雪花,很快就遍布整个大厅。
自那天以后,那伙土匪就再也没有下过山。直到有官府的人上山剿匪,才发现他们全都一动不动,站立在大厅里,上前一摸鼻息,竟然全部都死了。
而稍微一搬动他们的身体,就从他们的鼻孔耳朵里飘出白色的雪花。
有些官府的人接触到了这些白色雪花,当时没什么事,可过了一阵儿,就突然好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呆立在原地。
别人一推,就如同沙袋一样倒在地上,骨头血肉好似全部消失了一样,打开腔子,肚子里内脏空空如也,全都是大片大片的雪花。
而接触了腔子里雪花的人,同样过了一会儿就呆立在原地,身体内的血肉都被吃光了。
于是,官府立马封闭了整座山,排了些人看守着,就去请各地的奇人异土来看。
倒也奇怪,白天无声无息的山,到了晚上反而热闹了起来,不仅有各种走路说话的声音,还有宴会热闹的叫喊声。
那奉命看守的人倒也胆大,上山一看,那些白天一动不动的人,现在全都好像活了过来一样,就连腔子被打开的那个,也都完好如初,站在大厅里和他们交谈着什么。
只是,那些人都没有开灯,说的话也就翻来覆去那几句。
那看守的人顿时毛骨悚然,后退的时候不小心发出了些声响,那一整个大厅的人瞬间停下了所有声音,齐齐看着他。
那些眼睛里都没有任何神采,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眼睛,只是一颗一颗玻璃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