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上脑,孙敖突然就暴风委屈了起来,发出了“嗷呜”一声呜咽。
盛临意倏地愣住。
他一个侧翻跟孙敖拉开了距离,表情有点儿惊悚,像只受了惊吓的猫。
“喂你不是吧!”他的声音难得颤巍巍起来,“我我还没使全力呢!”
那厢,所有人也都顿住,包括教练,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不知是谁喃喃叹了一句:
“我去,盛临意把孙敖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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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此时,单向的玻璃墙外,一行人驻足良久。
“哇哦!”路易斯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对单手抄兜的男人耳语道:“哲,你看中的人果然厉害。”
“厉害什么?”男人轻轻哼了一声,摘下墨镜,漂亮的眼睛里充斥着傲慢与不屑,“是对手太挫。”
“挫?”路易斯说:“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不行的意思。”沈顷哲说。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路易斯说:“不过我有好好帮你盯着意哦。”
“什么叫帮我盯着?”沈顷哲回头狐疑道。
“你推荐他,不担心他翅膀硬了飞到别人的麾下?”路易斯说。
“”沈顷哲默了两秒,轻嗤,“我不担心,他又不是我公司里的人。”
“那你也不担心他在这里交上女朋友,或者是男朋友,再也没有空跟你玩了,充满了帅哥美女的封闭环境,很容易滋生爱情。”路易斯耸耸肩,一口中国话带着点儿新疆买买提味道:“不过好在他很努力,不怎么交朋友,身边除了敖,没有其他人,大卫也很欣赏他。”
“算他争气。”沈顷哲轻声说,他颔首,凝望着室内,盛临意暴打人高马大的黑皮体育生,全然无视对方眼中的倾慕和渴望,唇角流露出几分欣赏,“看他六亲不认的样子,可真是”
话音甫落,他看见盛临意摘下拳击套,冲到了孙敖身边,将孙敖扶了起来。
“喔喔喔,别哭别哭,是我错了行不行?”盛临意架着孙敖往门外走,好言好语,像哄小狗似的,盛临意,温柔的不像样子,“我不该对你下狠手,不该乘人之危,我跟你道歉,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别哭啦你,真是的”
孙敖还真不哭了,将半边身体压在盛临意身上,步履蹒跚,嘟嘟囔囔,“你太狠了第一次就这么狠!把我当什么人了知不知道我昨晚经历了什么,你没心肝你,偷偷练的这么凶我再也不给你当陪练了呜呜!”
盛临意失笑不语。
二人被簇拥着从沈顷哲跟前过,一时居然谁也没注意到沈顷哲的存在。
路易斯以拳抵颌咳嗽了一声,被空气中的蜜汁尴尬氛围弄得有些窒息,遂笑了一声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意的人品还是相当的”
“没眼光。”他听见沈顷哲幽幽的吐出三个字。
男人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唇角下压,抿的笔直,指尖别着墨镜腿,轻轻滑动。
“啪擦”一声,墨镜腿折了。
在众人的簇拥和关切之下, 盛临意把孙敖送去了附近的医院,怕耽误大家训练,他申请自己一个人照顾孙敖, 众人也就回去了。
训练营方也怕出事,给孙敖安排了全套体检,查下来结果尚可, 他除了软组织有些挫伤外,没什么大碍, 就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还流了些鼻血, 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
但安全起见,他还是在附近医院的病房留宿了一晚。
盛临意自请陪床。
孙敖躺在床上, 用手捂着脸, 一副悲戚无望的样子, 然后又翻了个身背过去。
盛临意从外面打了热水进来,只当他睡着了, 便自顾自打开一份杂志看, 在床边叠着双腿,沉静优雅。
孙敖透过柜面反射的景象, 端详着盛临意,对方过于淡定的态度甚至显得有些老态龙钟, 完全不像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孙敖吸了吸鼻子。
“你没睡啊?”盛临意放下杂志, 歪了歪头,“那起来喝药。”
“不喝。”孙敖嘟囔道。
“喂,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吧?”盛临意莞尔失笑, “我把你揍成这样,你不让自己好好恢复, 未来怎么揍回来啊?”
“才不是你把我揍成这样的。”孙敖说:“我未来也不想揍你。”
“?”盛临意默了片刻,道:“你不对劲。”
孙敖心里“咯噔”一声。
盛临意说:“你这模样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你才失恋了!”孙敖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扯到了酸痛的肌肉,他龇牙咧嘴的又倒回去,忽然就悲从中来,“你懂个锤子你!”
“我是不太懂,但我有个朋友啊,他之前以为自己要当爸爸了,结果发现女朋友的心和小孩都不是自己的,哭的跟你一样凶。”盛临意说。
“”孙敖咽了口唾沫,“那我不至于。”顿了顿,他又道:“你哪个朋友?送机的那个吗?”
“哦不是。”盛临意摇头:“我发小,现在也是我老板。”
孙敖长舒了一口气,心情愉快了一点,他拿起床头的药一饮而尽,听盛临意道:“那你不是失恋,为什么把自己搞的成天哭唧唧的。”
“我”孙敖犹豫了一下,用手指抠了抠床面,声音细弱蚊蝇,“发现自己好像喜欢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