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听罢,喜笑颜开,拱手作揖答谢道:“如此甚好,那就麻烦您了!”
裁缝连连摆手:“哎哟客气什么,上次我家小儿半夜高烧不退,还不是全靠您帮忙吗?我这就帮点小忙,不足挂齿啊!”
沈安笑笑:“无论如何,还是麻烦您了。”
裁缝道:“哎哟不麻烦不麻烦,今天我就能给你做好!晚些时候给您送家门口去!”
沈安再次表示感谢后,提着药往家里去了。
那位少年一如昨日,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时不时梦中呓语,吓沈安一跳。
沈安为其煎药,执把蒲扇控制火候。
闲暇间沈安不由去想:“这少年没有心跳脉搏,没有生迹……难道是鬼?”
沈安瞥了眼床上的少年,又心道:“可鬼一般不都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样子吗?怎会是个俊俏少年郎?”
那少年尤为俊俏,身上又隐隐散着些邪气,沈安似被鬼勾了魂,一时看入了神。
正午,李家女送来鸡汤,沈安盛上一碗,端来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扶抱起。
鸡汤香浓大补,沈安舀起一勺,温柔吹了吹热气,送进少年郎口中。……
酉时,裁缝店老板娘送来衣裳。
沈安给少年试过,还真大了些……
不过少年身上有伤,穿得宽松些反而比较好。……
次日清晨,沈安上市场买了些肉回来,炖了锅粥。
他特意将粥煮得软烂些,方便喂食。
午时,李家女又送来一份鸡汤。
戌时,沈安拆解少年身上的绷带,为其换药。
少年脸色明显好转。……
第三日清晨,沈安照例熬好粥,端到床边来。
才坐下,便听见少年郎梦中呓语。
情况明显好转。
巳时,沈安端来熬好的汤药,正要将少年扶起,便瞧见少年眉头轻颤,微微睁开了眼。
沈安一惊,立即放下汤药,抚上少年的手背,喜道:“公子,你醒了?”
少年睡眼蒙眬,视线尚有些模糊,见沈安模糊身影,不由皱了皱眉,呢喃道:“阿涟……?”
沈安笑着,温柔应道:“公子,可还又觉得哪里不舒服?”
无论是声音,还是轮廓,都与少年心中怀念之人尤为相似,少年不免感到有些混乱。
他皱起眉,想起身,又顿感身上一阵痛,遂作罢。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又揉了揉眼,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看清沈安的脸,少年眸中露出惊讶与喜悦,激动道:“阿涟……!”
可身负重伤的他,只激动得一秒便又给倒下了。
沈安见状连忙道:“公子,先躺下,你才醒,万事都得小心些。”
少年渐渐平静下来,可那双炙热的目光,依然落在沈安身上。
沈安笑笑:“公子,兴许是我长得像公子的哪位旧友,才惹公子欢心。我不是阿涟,我叫沈安。”
少年愣了一愣,许久才回过神来:也是,时过境迁,阿涟早已死在州古山之巅,怎会出现在这里。
见少年情绪渐渐平和,沈安端起汤药,道:“公子,我先扶你喝药,好吗?”
鹤县迷途(2)
沈安小心翼翼将少年扶起,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伸手送到少年嘴边。
而少年森·晚·望着沈安的脸,不禁眼眶红了一半,却不曾露出一点难色,只微微垂下眼眸,乖乖的饮下汤药。
见少年配合,沈安不觉也暗暗松了口气,露出笑颜。
沈安又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再送到少年唇边。
而那少年又盯着他看,眉头不禁蹙了一蹙。
少年没说什么,又乖乖饮下汤药。
沈安见他皱眉,于是柔声问道:“是药太苦了吗?”
少年摇头,只道:“不是,是身上伤口发疼。”
沈安听罢,露出苦笑,顿感无奈。
沈安可以为他治愈伤口,却不能止他此时之痛,听少年此般发言,心不由抽痛了一下:“抱歉,你伤得实在太重……我药堂里也没有能止疼的药材……”
少年听罢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伤到沈安敏感的心,连忙道:“不是,我就这么一说而已,别放在心上啊!”
沈安又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送到少年嘴边,苦笑道:“公子不必紧张,紧张对伤不好。”
少年咽了口唾沫,犯了难。望着沈安一脸苦笑,心中不由道:“他真是阿涟吧?无论是模样、声音,还是这敏感的性格都完全一样啊……!以前如此,现在还是这般,真真是无时无刻都得被我哄着才好。”
少年眉头轻颤,颔了颔首,道:“沈……沈安?你笑一个,我便不紧张了。”
沈安怔了一怔,不知少年何意,却是莫名被他惹得嘴角扬了扬。
“公子,这是何意?”
少年心道:“次次都是这招好使,叫笑便笑了,就是次次都笑得难看,好像我逼他似的……罢了,是我前世欠你的,今生再接着哄你好了。”
于是少年笑眯眯道:“你笑了我就不紧张了。”
沈安听罢,五官似不受控制一般,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还不如不笑。
罢了,少年他早就习惯了。
少年又道:“你也莫再叫我公子了,叫我阿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