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别人家讨的,”徐景祎顿了下,“怎么突然这样叫我?”
“嗯?”
“全名。之前不是叫另一个称呼么?”
——景祎哥哥。
祝七抽回了手。
他想叫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徐景祎在露台上看他的眼神,他忽然觉得这个称呼有些令人害羞。
他支吾道:“我换着叫……不可以吗?”
少年头微低,帽檐一遮,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徐景祎看他片刻,说:“可以。”
草丛的动静变得大胆了些,不时穿插着奶猫的叫声。不知过了多久,日头即将晒过来,母猫再次探头。
它冲着祝七叫了两声。
祝七还在揣摩它的意思,徐景祎先开了口:“可以过去了。”
对于两人的靠近,母猫没再表现出防备。祝七拨开草丛,终于见到几只小猫崽的全貌。
橘猫卧倒在地,怀中趴着三只小猫,两只在喝奶,一只橘白色,一只三花;剩下一只不动了。橘猫一下又一下地舔着那只蔫巴巴的幼崽,抬头冲祝七又叫一声:“喵嗷……”
这叫声听上去有些可怜。
“那只没呼吸了。”徐景祎忽然说。
这句死亡宣判让祝七有些心碎。
作为动物,他知道徐景祎的判断没有错。
“没办法救一下吗?”他怀着一丝希望问。
“可以试试,但是很难。”徐景祎说。
祝七当然要试。
大概是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橘猫没有阻拦他们掏孩子的行为,只是关切而着急地探着头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不时叫两声,像是催促又像是询问。
可惜的是,那只小猫还是没能挺过来。
祝七捧着不再呼吸的小猫,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徐景祎抹去他眼角的一点湿润,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一时缄默。
他可以动用某些能力让小猫活过来。
可世间万物生老病死、成长衰败,都是不可逆转的自然规律,一旦违背,就不只是发几次烧那么简单了,甚至会祸及祝七。
祝七红着眼眶,许久才将小猫放下。
徐景祎轻声开口:“你想的话,可以带它们走。”
祝七倏地抬头,怔怔的:“真的吗?”
“嗯。”
夭折的小猫崽葬在了草丛里,祝七还在难过,不知不觉向徐景祎提了要求:“装修的时候,不要动这里好不好?”
徐景祎应答干脆:“好。”
没带航空箱,祝七只能用自己的外套将母猫和两只小幼崽包住抱在怀里——不用徐景祎的,是因为母猫不愿意。
从家里前往宠物医院的路很熟悉,但是从新家过去还是头一遭。
祝七却没心思认路,全程都在关注怀里的大猫和小猫。
医生对他们的到来毫不意外,一边给橘猫体检,一边对他们说:“捡猫这种事呢,向来是有一就有二的,捡成习惯啊,以后猫都可能直接跑你家门口去呢。”
祝七半躲在徐景祎身后,应和:“还有这种好事?”
徐景祎:“……”
大橘猫检查结果令人欣慰,除了耳朵有点脏、体重略轻,别的什么毛病都没有。它刚刚成年,这是头胎,两只猫崽子因为太小,很多检查都做不了,顾及到猫的天性,医生也没有过多触碰,只让他们注意观察。
“不过以他们母亲的状态来看,这两个小崽子也是很健康的。你们说的夭折的那只,可能是生的时间太久了,窒息死亡的。”
看着少年红通通的眼眶,医生不由心软地又劝慰几句。
三只猫都无需住院,医院给了个航空箱和一些营养品,祝七便带着它们回家了。
大橘猫全程都很安静,航空箱里铺着护理垫,它窝在里面,两只幸存的小猫趴在它怀里喝奶,身上的毛发已经被母亲舔舐干净。
祝七频频扭头去看,有些忧愁和焦虑,几次被徐景祎提醒坐正。
“怎么了?”徐景祎问他。
“我有点害怕……”祝七小声说,“要是照顾不好小猫该怎么办?”
自然界的小生命真的太脆弱了,如果是兽人,倒不用这么担心。
“不会,”徐景祎忽然想起司扬说的话,“小动物的生命力有时候很惊人——你应该知道。”
“比如你,不就是么?”
祝七愣了下,看向他。
小猫夭折的悲伤、对照顾余下幼崽的焦虑,就这么神奇地被抚平了。不如说,只要是徐景祎,他就总能被安抚。
“也对,”祝七抓着安全带,表情轻松起来,语气中不自觉地带着依赖,“而且还有你在呀。”
徐景祎:“嗯。”
大橘猫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哺育幼崽,徐景祎将它们安置在另一间闲置的客房。
有陌生的猫到来,船长和酥球都好奇地凑到门边。酥球嗅了两下门缝,扭头便找祝七要抱抱。
“喵呜~”
你还是最爱我对不对?
徐景祎睨它一眼。
祝七却没听懂,只当是酥球的日常撒娇,抱起来把脸贴在它柔软的身体上蹭了两下:“酥球,你要好好和它相处哦。船长也是。”
船长:“哞呜。”
酥球趴在他怀里光打呼噜,含含糊糊地哼唧。